月里

【弓凛】First Love -02

来到UBW线后的Archer想起了自己生前与远坂凛的故事,Archer视角。

*生前弓=卫宫,“卫宫士郎”=UBW男主

*部分情节可能和蘑菇提到的原设有点小出入,私设如山。ooc属于我,理解属于他们两人。这一章不像前两章是温馨日常的感情线,更多是在给后面铺垫。

感谢大家的点赞、评论和推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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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Archer察觉到,远坂凛近日似乎经常做梦。

她有时会嘀咕几句梦话,他在夜间守候时最常听到的是“后悔”。当他询问她时,却又被她倒打一耙:“都怪你,给我看奇怪的东西……”

她怎么能将这一切怪罪于他,名为Archer的从者做过什么令远坂凛后悔的事情?但如果把问题还给她自己——如果说让自己置身险境算是问题的话,那么远坂凛确实应该后悔一次,在他生前的世界里。

 

圣杯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年,间桐脏砚去世,间桐慎二继承了间桐家。魔术世家由没有魔术天赋的人来继承,堪称笑话。间桐慎二缺乏实力,行事作风也并不悍然,反而被其他魔术师轻松威胁,让他送出天赋奇特的间桐樱当做活体标本,谎称到那时将魔术刻印移植到他身上未尝不可。

间桐慎二说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情。往下数几代都并无优秀继承人的间桐家本该由颇具天赋的间桐樱来继承,但他蛮横地要接手这位子,间桐樱意不在此,自然没有异议,他却因此更加恼火。而即使他已经成为间桐家的家主,这没落世家里最被他人觊觎的竟然还是被自己折磨与欺压已久的“妹妹”。压抑了数年的烦闷、憋屈喷泻而出,他厌弃那紫发女孩如厌弃一个玩具,语气随意道:“随你们喜欢。”

纸里包不住火,更何况事情发生在远坂凛接手冬木市的管理后。间桐樱一向温和到有些逆来顺受,远坂凛不愿打扰她的日常生活并不代表她允许间桐樱被评估为资源存在。她破坏两家心照不宣的互不过问的规则,潜入间桐家,却意外在阴暗的室内看到大片虫池,那迟来的真相揭晓,远坂凛才得知这些年间桐家对妹妹做出的事,气得浑身发抖。

她在冬木市召开魔术师会议,间桐樱坐在她身旁,深深低着头,刘海掩盖住她的眼睛,神情晦暗。魔术师们吵着说这都是间桐家私人的事,远坂家干涉是不是也想来分一杯羹?远坂凛站起身,双手撑住桌子:“我已经理解各位的意思了,既然我们无法达成一致,那么我也会阐明我的立场。”碧蓝色的眼扫视一圈,她一字一句地强调着:“我绝不会把樱交给你们任何人。”

紫发女孩的肩膀忽然一缩。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片刻后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远坂凛好似没看见妹妹在哭,丝毫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她只是面对会议上的其他人或贪婪或冷漠的面孔,接着道:“樱什么都没有做错。如果你们执意要带走樱,那么,不要客气,与我为敌吧。”

她扶住间桐樱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以保护者的姿态带走间桐樱。身后是间桐慎二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远坂凛不闻不问,门外天朗气清,而卫宫正守在城堡之外,等着她们二人。

 

这是远坂凛第二次与卫宫合作。间桐樱之前常去卫宫家帮忙,更是远坂凛的亲妹妹,作为魔术师的两个人没有理由不携手保护这个后辈。在远坂凛单方面的开战宣言发表之后,果然有几次小打小闹,卫宫与她并肩而战,守护着她的背后。

但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发作,产生了痛苦的排斥反应,然而关键时刻掉链子,远坂凛恰好忘记带药,被早就静候的魔术师们暗算,绑去召开魔术会议的城堡。卫宫发现远坂凛从学校失踪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安抚好心绪不宁的间桐樱,赶往遥远的郊外,咬着后槽牙暗中祈祷远坂凛安然无恙。

远坂凛白净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对天才的恨意不必通过魔术发泄,在远坂凛面前秀魔术不如最简单直接的暴力来得解气。黑衣魔术师掐上远坂凛的脖子,用力遏住她的咽喉。间桐慎二拍着手:“远坂,你以为你真的强大到可以和所有人对抗吗?”

他冲进城堡主楼,首先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投影出双刀,他冲向前去,怒不可遏,直冲伤害远坂凛的人。男人迅速放开掐着远坂凛的手,惊讶地避开第一刀,格挡住他的攻势,而后却被他旋身一踢,远远退后几步。他解开束缚远坂凛的绳子,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恍若没听见似的,继续大步向前。

“等等!”间桐慎二再度大喊。那黑衣魔术师也终于出声:“如果你们再向前一步,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卫宫的脚步终于停下,他看向远坂凛。远坂凛疲倦地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二人转过身,共同看向这个冷笑着开口的黑衣魔术师:“你以为自己真的那么了不起吗?远坂家世代修炼下的魔术资源喂给谁能不够?什么天才?”

“口口声声并不贪婪,不能接受将妹妹作为资源,那么当年你父亲所做的又是什么?别再伪善了!承认吧,远坂家不是也很想继承间桐家的魔术么?”

他举起藏在袖中的宝石:“现在,只要我丢下这枚宝石进这个大厅的魔术阵阵眼,这座主堡就将爆炸。擅长宝石魔术的远坂家当家最终竟然会死于宝石魔术,真是不错的结局啊!”

“什么、你说什么会爆炸?”间桐慎二退后一步:“这和说好的并不一样!你只是要打败远坂,把她交给我处置!然后、然后你就能去对付樱……”话未说完,黑衣魔术师一把抓住间桐慎二的头发,将他摔在脚下。间桐慎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卫宫看到远坂凛忍耐地闭上眼。下一刻,远坂凛放弃了倚靠他,她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扶住柱子才避免了自己摔倒:“看来无论如何,你都要在这里和我决个胜负了,那么就不要废话,直接开始吧。”

她侧过脸,对他微微一点头,卫宫心领神会。远坂凛念出几个单词以强化身体机能,她毫不犹豫地端起左手,用手指着敌人的方向,如红黑色子弹一般的圆球凝于指尖,片刻后便射向对方,堪堪擦过黑衣魔术师的头发,带动汹涌的气流,狠厉地嵌入他身后的墙壁中。墙角竟被这一下砸出洞来,瞬时间在墙面上蔓延开无数裂痕。

远坂凛直接用Gandr攻击时,卫宫冲上前去企图借着这掩护将间桐慎二拖出魔法阵。他在心里盘算着,远坂凛坚持不了太久,一旦她耗尽力气,战斗将难以为继。

头顶的水晶灯被打落,直直砸向远坂凛的方向,她快步躲过,大口喘着气,身体的疼痛愈演愈烈,但她强行压抑住,反而看好时机施展八极拳,主动上前,滑步去争夺他手中的宝石,将他踢倒。短短几个来回,这战斗就以远坂凛的胜利而结束。

远坂凛将那枚宝石攥在手中,但手指使不上力,只能尽量虚握着。黑衣魔术师倒在地上,眼见着远坂凛居高临下般站在他身前:“随你相信与否,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妹妹。”她转身向外走了几步,然而排斥造成的痛苦和强行使用魔术产生的过大负担还是压垮了她,远坂凛终于支撑不住,缓慢的一步后跌倒在地。

卫宫此时刚把间桐慎二拖离大厅正中,暂时安置在角落。这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他的动作也不由停了下来。正在此时,那匍匐在地的黑衣魔术师忽然大笑起来,笑称他早已在心口嵌入宝石,如果远坂凛杀了他,那么他将以自身为媒介引爆阵眼,所有人都别想活着。但被施以暴力后,她居然还是没有对他下手。

那算什么?魔术师的气度?天才的怜悯?还是远坂凛的人道主义?不论原因如何,远坂凛的这种选择都让他的行为显得更加无谓和可悲。

于是黑衣魔术师自己伸出手。

不要。卫宫察觉到他的想法,第一眼先看向远坂凛。她正侧躺在大殿中央,脸上、脖颈上以及曾被束缚的手腕上带着清晰而肿胀的红痕,她紧紧闭着眼,手心的宝石却仍未松开。而他的手中还拖着间桐慎二,离远坂凛仍有一大段距离。

来不及。大殿广阔,从直线距离远不够他来回折返。他无法同时救下这两个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黑衣魔术师的表情突然变得奇特起来,低喃的声音带着丝丝愉悦,听在他耳中却如恶魔之语:“整个主堡都会爆炸的。我会给你救一个人的时间……”

“选择吧。”

 

这座主塔会爆炸。

他必须选择。他必须在这里迅速抉择。

向前救下远坂凛,还是先将间桐慎二完整无缺地救出去?

 

“三。”

那魔术师将手指指向自己的心口,毫无犹豫地划出伤口,血淋淋的,露出宝石晶莹的亮光。

远坂凛身体素质异于常人,间桐慎二不过是个普通人。远坂凛用尽力气也要争取时间,就是为了让他救人……怎么能把间桐慎二放着不管?

他不是天真到盲目的人,他期待能让每个人都能拥有真挚的笑容,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要在他有限的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去拯救别人,因此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没有资格为别人的性命选择。

如果现在他放开间桐慎二,也许也会来不及拯救远坂凛,最终也许他谁都无法拯救。

 

“二。”

那魔术师似乎很是欣赏他的窘迫,没有负担地捏碎了藏在体内的宝石。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要以命换命。

卫宫咬着牙,背着间桐慎二,越跑越快,青筋暴起。

要拯救能拯救的人,不是吗?要拯救当下他能帮助的人!就像切嗣帮助了他,如果只能拯救一个人,那么就要让这个人好好得救!

 

“一。”

宝石碎片连同血液一起流到地面,渐渐满盈成一个阵法,渐渐烧红的魔术阵升腾起魔力,他回首一望,远坂凛的脸正被那红映出别样的迷蒙,仿佛她只是在安宁地睡着。可是他知道,下一刻也许就会爆炸。

不救她的话,她真的会死的。

 

“远坂——!”他颤着声大喊。心脏几乎要不跳了。那一刻他忘了一切,用尽最大力气将间桐慎二推出城堡之外,期望他离阵眼的距离越远越好。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行动,强化!卫宫三步并作两步,只有他的呼吸声如此清晰。投影!他单手将刀掷向侧边最近的玻璃窗制造出缺口,比平时更迅速冲上前去抱住远坂凛,逃,一定要逃。他将远坂凛的头按在怀中紧紧护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向破裂的玻璃窗,碎裂的玻璃片刮伤他的脸,身体腾空,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跪在地上,脚腕生疼,但没有时间沉溺于疼痛。他大口地喘着气,抱着远坂凛继续跑,忽然间身后光芒明灭闪动,他心知糟糕,也许已经来不及。

城堡瞬间爆炸,他单臂将远坂凛的耳朵护住,轰鸣一声,他的耳膜像撕裂般一痛。他咬着后槽牙纵身一跃进丛林,紧接着连滚了数圈,凭借自己仅剩的力气垫在她身下,四肢百骸充斥着剧痛,也许不仅是爆炸产生的冲劲,也有可能被玻璃、石子或沙粒刺痛了皮肤,最终靠在树间才勉强停歇下来。总算以这种狼狈的方式最快地脱离了战场。

到了这时,他才放松了护着她的力道。他的腿骨似乎已经断了,鲜血从额角顺流,黏糊糊的染在他发端,细碎的伤口不计其数。风声夹杂着血滴滴答答滴落的回音,血花落地生根。

他费力地低头看她。少女仍然安分地躺在他身上,只皱着眉头,毫不意外地落了一身灰尘,裙角鞋尖上满是蹭到的泥土,肩膀的一处衣料和大腿不意外地被草丛枝木刮破了,露出小小的伤口,手臂上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是他的血。

“远坂,我们都这么狼狈呢。”

他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也不晓得大小姐能不能接受自己这幅样子——这想法刚一出现,他又觉得自己低估远坂凛了,她在战斗这方面远比他成熟得多。和远坂凛在一起,他总是会不自觉地纠正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要死了。他轻轻抚过怀中人的头发,一向显眼的蝴蝶结早已不知遗失在哪里,她柔软的发四散开,毫无防备的样子。卫宫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他们曾经肩并肩战斗、手拉手逃跑,但如此近的距离,在他们两个之间仍然前所未有。

接着他低下头,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般的一下,一触即分。

没有任何目的,不染任何欲望,所有缠绵统统不作数。就连如此简单的碰触都是他罔顾友谊,私自越过了底线的放纵。

这是他和远坂凛最后的吻,也是唯一的吻——如果这可以被称为一个吻。

这是在这段不为人知的恋情中,他为自己偷来的只这一次的自私的权利。仅只一次自私的爱怜。

意识已经渐渐涣散,他想远坂应该不会喜欢他这么做,但他此刻真的已经没有力气道歉了。

就原谅他吧,远坂。

血越流越多,一滴又一滴,落雨般降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洼,他低声咳出声。

“不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想他大概是要死了。

他是为了正义才帮助她吗?是因为她需要帮助,所以才舍身相救的吗?

不是的。

他是为了他的私心。

向前向后的选择,能确切地拯救一个人和也许两个人都无法救下的选择,他竟在回首望见远坂凛脸庞的那一刻几乎不再犹豫。

承认吧,卫宫。他想,你也是凡人,有期待、渴求和需要。这一刻,他想要远坂凛活着。

仅只一次,让他只顾念他的私心。因为他即将要死在这里,所以如果没能拯救间桐慎二,那并不算过错,起码这艰难的选择题的结果,是他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如愿拯救了远坂凛。

因为他要死去了,所以这程序不正确的一步并不算背弃了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因为他要死去了,所以是他用自己的命换远坂凛活着的机会,这是他贯彻理想的方式。

所以,在此刻,他不需要向自己的理想忏悔。

——如果他真的如愿死去了的话。

 

当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伏在他身侧安睡的远坂凛。

他动了动身想要坐起来,却感到身体一阵被撕裂般的痛。即使他全力克制,不免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醒了远坂凛。少女一坐起来,他就不再试图去做大幅度的动作,只是还在不安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其他伤口。

远坂凛试探性地问他是否能听得到声音,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口气。远坂凛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她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半晌才道他总是这样行事让人很担心。

“没关系的,远坂,只要能保护……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他晃了晃手臂,语气中带着宽慰的意思,好似他曾以为自己的性命只剩一瞬这事儿没发生过。

远坂凛看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没事就好了。”

她脸色不好,让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记忆慢慢复苏,他迟钝地回忆起当时:“慎二呢?”

远坂凛沉默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片刻后,她还是开了口:“爆炸太猛烈,他烧伤了半身,还没有醒。”

他立刻就要起身。远坂凛按住了他没有受伤的肩膀,却被他虚弱地推开。心尖剧颤,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自己没事。

这是他的错。是他的自私。他在那一刻推开了间桐慎二,无疑是放弃了他。是他的罪过,没能拯救本应得救的人,这是永远写在他理想上的污点。

“卫宫君!”远坂凛起身强硬地按住他,避免他做起身的动作:“怎么能算没事?你都到了这种程度!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不知道什么叫爱惜自己?不知道自己最为优先吗?”

到这个地步,他反而能够冷静地安抚她了:“好了,好了,远坂。”他轻声说。几句话的功夫,头部剧痛,不知道是不是又渗出血了,但他仍然强忍着,不想让她察觉到异样。

但她如此敏锐,忽然半坐在地,轻轻地碰触他头上的绷带,一圈又一圈地解开,像解开一个谜题。为他重新换了药,包好之后,她又专注地看着他、认真地提醒他:“卫宫君,你不是神,能救下我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的最好。你想要拯救别人没有错,但你更要为自己着想才对,不要用你的性命来交换别人的,任何人的——包括我的,都不值得你这么做。有时候人自私一次,才能知道什么是无悔的选择。”

他似乎又听到那风声。是他抱起远坂凛撞向玻璃窗时耳边呼啸的声音,是他将她护在怀里躺在草丛里时听到的声音。那么清晰的风声,穿过旷野,穿过他的心底,从此隐没。

“我知道的,远坂。”他声音沙哑道。

但远坂凛不知道,他仅有的那一根名为自私的火柴,早已被他自己使用过了。只不过,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冷的夜里点亮是为了获取暖意,而他在鲜为人知的城堡外、丛林中,在她昏迷时,没有目的地,他吻她的发,本以为是许给自己人生最终的礼物,此时却意外成为了提前使用过的人生的赎罪券。

 

他还活着。而他自以为没有背弃理想的那次自私,就像那根燃尽的火柴,在虚幻的梦中许下的誓言会消散,而醒来后的冰冷现实则不断提醒着他:别忘记,你已经失去了欺骗自己的理由。

没有拯救本该得到救赎的人,悔恨吧,他该用一生去赎罪。

他从此彻底失去了不再向理想而行的理由。

 


TBC.

明天也许会再更一篇ww大概再两篇就会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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