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里

【弓凛】First Love -03

来到UBW线后的Archer想起了自己生前与远坂凛的故事，Archer视角。

*生前弓=卫宫，“卫宫士郎”=UBW男主

*部分情节可能和蘑菇提到的原设有点小出入，私设如山。ooc属于我，理解属于他们两人。

-01 【弓凛】First Love -01-月里 (lofter.com)

-02 【弓凛】First Love -02-月里 (lofter.com)

 

 

05.

 

 

临近高中毕业，远坂凛对外称要远渡重洋去英国学习，美缀绫子等人甚至为她秘密筹办了一场小型欢送会，感叹聚散离合。在毕业礼上更是夸张，远坂凛后援会为她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甚至还参考卫宫的意见为她送上了一捧小雏菊，男生们哭着向她道别，临走时不忘排着队挨个询问她能不能带走她的第二颗扣子。

远坂凛对好意全盘接受，对揣测也照单全收。照她自己的说法，不觉得别人的想法会影响她。卫宫知道远坂凛并不似外界所想要去过海外的大小姐生活，而是将要按照规划去时钟塔进修魔术，但他从不会因为自己比别人知道得多一点，就觉得自己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就像他也不会唤她“凛”，不会干涉她的决定。

毕业礼终于结束，没有悬念的，以帮助他人为己任的他做着后续的整理工作，由于晚上在卫宫家还有远坂凛的送别聚会，所以远坂凛在教室等待他一起回家。比预想中的晚结束半个钟头，他料想远坂凛要生气了，果不其然，远坂凛鼓着小脸抱怨他：“太慢了！”他对她说抱歉，解释有同学提前离开了，增加了工作量，这才慢了一点。远坂凛的怒意便全然消失了，嘟囔着别人干嘛这么压榨你，你也要学会拒绝嘛！他好脾气地应着好，没过一会，远坂凛便自然地和他谈起别的话题。

实在好哄。和远坂凛相处，他愈来愈有心得。

他边收拾好书包边同她搭话，远坂凛却不再应声。他看向远坂凛，她正在低头思考，似有所感，于是他也不再出声。片刻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远坂凛叫住他，很认真地称呼他：“卫宫君。”她抱着别人送她的小雏菊，夕阳下日光昏黄，衬得她的脸更加多了几分柔和与暖意，“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时钟塔？”

他又感到自己的时间在那一瞬间几乎静止，只因她微笑着问他，要不要与她同行。他和远坂凛在一起，心情总是如此被动。

但他当然不会再一次自作多情，认为这是她在邀请他共度余生，只不过共同经历过多次战争，她将他作为特殊的战友看待也理所当然。果然，下一秒她就补充道：“在时钟塔，说不定可以让你突破现在的投影瓶颈……”

千万条路，远坂凛只要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条，就将永不复行，坚定而执着才是她人格的底色，她永远都会坚持做自己。

而他清楚地知道，远坂凛和他的理想并不属于一个终点。

当他走向远坂凛，他就注定无法走上实现自己理想的道路，远坂凛不理解他，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更何况，远坂凛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握住远坂凛的手，对他而言无异于一种自作多情。

归根到底，这件事的意义对他们二人迥然不同。

正在此时，教室的门被拉开，参与晚间聚会的间桐樱站在门口向他打了招呼，她看向远坂凛，声音温柔：“远坂前辈……”

远坂凛看也不看地将那捧小雏菊塞到他怀里，毫不留恋地快步走向间桐樱，动作快到背过身了才向他招手：“好好考虑吧，卫宫同学。”

花朵落到他怀里，她收到的礼物则安分地扣在课桌上，他哭笑不得地抱起包装精美的盒子，真心希望自己此刻可以投影出实用的运输工具。

看吧。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多的人喜爱她，而他不过是其中一个。

 

时光如潮水，一旦泛滥上记忆的岸，就会洗刷一切。

对远坂凛正确而美丽的人生而言，他一定就是会被咸涩的海水带走的一粒沙，在她广阔的世界中，他的存在实在算不上特殊，而且很适合被遗忘。

 

晚间在卫宫家办完聚会，告别了间桐樱等人，他喊住也要告辞的远坂凛，拒绝了她的邀约：“抱歉了，远坂。”

“这样啊……”她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但也不再勉强他，只是还追问着他，向他求一个确认：“你会后悔吗，卫宫君？”

他望着她。如今他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他们也已经做了几年的朋友，早已不再是单方面的仰望。但卫宫却觉得自己自始至终都在仰望她。

后悔什么呢？初恋之所以馨香可爱，只在于这是一种热烈的友谊。他的心思都深藏在那颗红宝石里，他决意无论走到天南海北，都将握住那颗唯一的珍贵宝石，握住他和远坂凛最后的联结。而他注定要为理想而献身。

“……没关系的，卫宫君，怎么露出那种表情？”远坂凛罕见地不知所措，安慰着他：“虽然去时钟塔确实机会难得，但相信你在这里也能突破魔术瓶颈。一个人就算很少能做到，但义无反顾地去做，并且只要坚持到底，就会有做到的可能。”

“所以啊，卫宫君，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努力吧？”

他注视着远坂凛，她的眼睛明亮，映出他的脸。他曾很多次遥望过她，很多次瞥过她的侧脸，很多次与她短暂地对上视线。而这是第一次，他在她如海般清澈的蓝色眸子中看到如此确切的自己的影子。

他笑着答复：“好。你以后也要努力，远坂。”

“那是当然的吧？我可是远坂凛啊。”

得到了答案，远坂凛自然也不久留。整理完家务，他拆开远坂凛遗忘的小雏菊花束，将花枝一根一根地插进花瓶里，就这样对他们彼此的人生一锤定音。

 

 

06.

 

 

即使分离了，他们并不是全无联系，遥远的那些年里，他也不是没有收到过远坂凛的信——远坂凛是电器苦手，不太会使用电子设备联络。只不过信件是太过质朴而缓慢的沟通方式，因此最终也没有留下几封。

隔着遥远的距离，任何思绪都会被时间和地域割裂和冲散。

在最终决定踏上中东的路之前，他曾经想再见一次远坂凛。事与愿违，远坂凛远渡重洋的第一年并没有回来。而他守在冬木市研究她留下的典籍，继续做着最后两本书的魔术修行。

隔了一年，远坂凛于新年时带着几张时钟塔的照片回到冬木市，分享给间桐樱异国的景色。她变化很大，身高抽条不说，头发也不再梳成披肩双马尾，虽然仍然裹着红色大衣，却比过去多出太多成熟的魅力。但远坂凛笑起来依然眉眼弯弯，眼睛中隐隐闪烁小恶魔似的光芒，她仍会不满地对间桐樱抱怨：“和露维亚真是合不来啊……”

上帝似有聆听祷告，果不其然让他再见到她。在临走之前，他竟然真的能与远坂凛重逢。

他看着坐在家里的她，迟钝地想起自己应该去给她泡一杯红茶。为她端来后，也加入了对话，氛围逐渐热络起来，他不自觉地调侃起远坂凛：“美缀、樱，大家都很想你。信件太慢了，你试着学一学用手机沟通怎么样？”

远坂凛迟疑了一瞬才回答：“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对我说教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真的能做到吗？”他又笑起来，似乎他们之间的隔阂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嘛，你的电器，用得真的很糟糕啊，上次用CD机……”

“喂，卫宫，不要太看不起人了！”

他们一起用餐、品茶、说笑，彼此都心知肚明离别近在眼前，但不在此刻。

 

夜间，他起身倒水，察觉到门外有熟悉的背影。他推开拉门，门外雪色渐浓，木质廊道长长，而远坂凛正独自坐在缘侧，望着皎洁的月亮，身影寂寥。

他为她披上一件毯子，顺势在她身旁坐下，隔着一个肩膀宽的距离，二人半晌无话。最终还是他开口，轻声问她难得回来姐妹团聚，怎么不和樱去睡。

隔了一会，她才回答道：“可能还在倒时差吧。”她侧过脸看向他，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酝酿出了睡意，声音有些许含糊，更显得娇憨：“卫宫君，你的魔术训练得怎么样了？”

“又要问这个吗？好严格啊，远坂。”

“我是你的老师嘛。”

“是、是，远坂老师。放心吧，一切都很顺利。”

于是在月色溶溶中，他们又沉寂下来。突然间，他感到肩头一沉，原来远坂凛已然入睡，正倒在他的肩膀边，马上就要滑落进他的怀抱。二十岁的卫宫已不再像过去那般处事青涩、不知所措，他先是悄悄将身体挪向她，捧住她的脸轻轻放在肩膀上，方便她靠得更舒服，而后伸手将盖在远坂凛身上的毯子拢紧。

这家伙，明明已经困得撑不住了，却还要同他再多问几句修习的近况，好似在提醒他不要给她这个老师丢人。

室外只有他们两人彼此依偎着，远坂凛的长发纠缠在他的耳边，几乎是与他的侧脸紧紧相贴，而她显然是累极了，鼻息声落在他的肩颈，带出几分潮热的温度。黑色幕布一般的夜色中，雪花寂静无声地落着，偶尔有积雪压垮枝头，才抖落出短促的簌簌声。

“远坂。”他突然开口，声线低哑：“我很想你。”

无人应答。远坂凛的呼吸依然均匀。

他只要偏过头就能看到她的脸。她光洁的额头、眼睛下因长途飞行而浮现的淡淡青黑、小巧的鼻子、擦过唇釉颜色的红唇。距离如此之近，她的万般美丽与小小瑕疵，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们之间如此靠近的距离，除了当下，就只有那一次。那一次让他愧疚至如今。

他不会再做出相同的抉择。他早已决心贯彻理想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冰雪落满热切的地面，终于掩埋了曾经跃跃欲试的心意，并且永恒地冻结前路。

月亮见证过太多人世间的事，但月亮对人一无所知。

这是他在生前，最后一次见到远坂凛。

 

 

TBC.

*小雏菊的花语：深藏在心底的爱。